 
      
    揭秘人际交往难题,为何众多学子感叹学校交友难?
很多人觉得在学校里难以交到朋友,原因可能有多方面,不同的个性、兴趣爱好和价值观可能导致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学业压力、竞争激烈以及社交技巧的缺乏也可能让人难以建立深厚的友谊,社交圈子的限制、缺乏共同话题和活动以及心理上的障碍等也是造成这一现象的原因,为了改善这一状况,人们可以尝试主动拓展社交圈子,积极参加各种活动,学习有效的沟通技巧,以及培养共同的兴趣爱好,通过这些努力,可以更容易地在学校里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本文整理自 2025 年 9 月 13 日张秋子在南通一席少年活动上的演讲《友情的靠近是一种令人眩晕的幸福》,来自微信公众号:一席少年,作者:一席 YiXi,演讲者:张秋子(作家),原文标题:《现实是很多同学反而觉得在学校里很难交到朋友,为什么呢? | 张秋子一席少年第 25 位讲者》,题图来自:AI 生成
各位好,很高兴又一次来到一席。这一次,我要分享一个看起来蛮大的主题:友谊。
其实一提到 " 友谊 ",大家可能都想听故事,尤其是那种能经得起时间考验、几十年如一日的深厚情感故事。
但说实话,我自己并不是一个有很多 " 友谊故事 " 的人。如果让我回忆自己的中学时代,也就是和台下各位差不多年纪的那段时光,其实印象很空白。" 闺蜜 "" 死党 " 这些词离我很远,因为我不是那种特别热衷交友的人。甚至在本科的时候,还经历过一次挺遗憾的事:被舍友集体孤立。按今天的说法,大概算是一种 " 霸凌 "。
这段遗憾的经历也说明了友谊的复杂性:我们总是期待关系里的美好,但往往也会遇到失望;我们会困惑,为什么很多友谊走着走着就淡了、不再亲密了;而对很多青少年来说,在竞争越来越激烈的环境里,好像交朋友也变得越来越难。所以," 复杂的友谊 " 就是我今天要讲的主题。
一、我的智性共同体
虽然青春时代没有给我留下多少美好的友谊回忆,但当我后来成为老师,长时间浸润在文学和高校教育的环境里,反而慢慢体会到一种新的关系可能性。那是一种我曾经没有过,却在阅读、教学和与学生交流中逐渐生成的亲密情感。
很多人说,现在没人读书了,大家都沉迷短视频和手机。但在我的教学经验里,并不悲观。读书的人从来没有变多,也没有变少,它总是像有某种 " 配额 ",零零星星散落在角落里,却会因为知识本身的吸引而彼此靠近。我和一些学生的关系,也不是传统意义上 " 师生情深 " 或者 " 教学相长 ",而是一种我愿意称为 " 智识共同体 " 的友谊状态。
这种关系,不是单纯的传授与接受,而是一种通过阅读、讨论形成的情感支持。很多时候课堂从来不是终点,很多问题都会延伸到课后,可能是在校园小路上,可能在食堂或咖啡馆,甚至继续搬到微信群的小群里。那些延伸出的对话,本身也成了一种情感实践,因为在对文学的反复讨论里,我们逐渐认同彼此的思考方式和趣味。
所以,我正在经历的友情,是一种通过阅读、思考、讨论所形成的情感上的支持,一种依据智力生活与审美生活形成的深刻关系。
我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在上个学期讲美国小说家菲利普 · 罗斯的《人性的污秽》。小说讲的是一个肤色很白的黑人,为了躲避种族歧视,把自己伪装成犹太人的故事,他的一生都在伪装里度过。书里有一个细节特别抓人:在他和在座各位年纪相仿、还是中学生的时候,他非常喜欢打拳。而且作家特别强调,他喜欢打的是空拳,不是打沙袋。
这个细节,我们在课堂上已经讨论过一轮,但总觉得没说透。下课以后,我和几个熟悉的学生一起散步到学校门口,他们要陪我去打车,路上我们又聊了起来,结果聊到晚上才算弄明白。
有两个小伙伴(也就是我大三的学生)提出的看法让我特别印象深刻:他们说,打空拳比打沙袋更能体现自我控制。为什么呢?因为打沙袋的时候,你一拳出去,砸在实物上,就是一种力量的爆发和发泄。但打空拳不同,前面没有支撑物,你必须自己控制力度,控制什么时候出拳,什么时候收回来,要在哪个点停住。空拳意味着更高程度的自律和掌控。
这其实和小说的核心实现了完美的呼应:那个主人公的一生就是在不断自我建构和自我塑造,把自己从一个备受歧视的黑人变成一个受人尊敬的白人教授,而这个过程本身,就需要极强的自我控制。换句话说,这个细节看似微不足道,却秘密地透露出了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我想,学生们之所以比我更敏锐地给出了解读,是因为他们才二十岁出头,并没有比在座各位大很多,他们正处在人生中一个最强烈的自我塑形和自我创造的阶段,他们最经常自问的也许也是 " 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与小说中那个少年的心性有着很多共鸣之处。当他们用生命经验来交换文学的理解,我们的这种交流也超出了课程或者文本内部,成为了我与他们的深入探索。
那天晚上,我们都聊得很兴奋,我还忍不住在豆瓣上发了一条广播:
今年起,特别强烈地感觉到智识共同体对我的意义,其中一些朋友是以前的学生,一些是现在的学生,但都因为某种相似的 " 内在性 " 走到了一起。以一种从前难以想象的亲密、持续、热烈的方式在小共同体里分享与敞开自己,我们每个人的 " 所是 " 被共同体的基础夯实,每个人的 " 所向 " 也被彼此的性情所牵引。友情的靠近真是一种令人晕眩的幸福,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它比家庭情感给我的支撑更强烈。
我想,这正是这种智性友谊的美妙之处,它可以不断地探索彼此,而不会像血缘关系、或者性爱关系,在达成某些满足条件后就终止了探索的可能。
二、友情的模糊性与性别问题
这种脱胎于师生关系、但远远超越师生关系的友谊,也让我慢慢意识到,我们口中说的 " 友情 " 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词。探讨友情,其实就是在追问:我们怎样去理解亲密关系?怎样去界定它的边界?大多数人都会希望这种边界是清晰的,最好泾渭分明。
神学家 C.S. 刘易斯在《四种爱》里就提出过一种划分:慈爱是父母对孩子的关爱,也包括孩子对父母的依恋;友爱是超越血缘的情感,带着理性和知性的色彩;情爱根植于性欲,是男女之间的欲望;而圣爱则超乎于尘世间的所有之爱,是上帝赐予众生的无条件之爱。
在课堂上我引用这些时,会看到年轻的学生们特别认真地把刘易斯的分类记到笔记本上。因为对他们来说,这个框架提供了一种安定感——它能把青春期暧昧不明的情感世界划分得清清楚楚,好像一切都被解释了。但我常常想:这样的分类真够用吗?
比如在我自己亲身感受到的那种 " 智性共同体的友谊 " 里,就既有友情的成分,也有一种神圣的意味。因为我们共同热爱一些带着神圣气息的东西——而文学,本身就是这样的东西。
文学的神圣感在于,它往往会超越我们的个体的生活层面的兴趣。朋友之间分享吃喝、娱乐,这当然很重要,但那只是生活层面的连接,而当一群人因为共同阅读某本书、共同沉浸在某个文本的细节里,被同一个问题震撼、被同一段文字打动,那种连接就不再是日常的小小陪伴了,而是触碰到一种更深的召唤。
我还记得有一次,在课堂上讨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聊到小说里人物因为癫痫发作而突然产生的 " 顿悟时刻 "。结果一个男生分享了他自己的顿悟。
他说,有一次他一个人去逛文庙,那时候已经快关门了,夕阳西下,整个文庙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他就站在文庙的正中间,夕阳透过窗户的栅栏,一条一条斜射进来,灰尘在金色的光里慢慢飞舞。就在那一刻,他突然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这一辈子,他要去做什么,他的志业在哪里。巧合的是,这个学生的名字里还有一个 " 儒 " 字。
你看,这种时刻其实很难用理性的语言完整表达出来。但那种召唤感,那种突如其来的明亮,其实就是我们在阅读和讨论文本时,常常能够共振到的东西。
在亲密的智性关系中,我们也会一同感受到这种情绪——它既是顿悟,也是文学所给予的那种神圣的呼唤。这时候,介乎与传统的友爱与圣爱之间的模糊情感,突破了刘易斯泾渭分明的分类。
再比如,我在讲《达洛维夫人》的课堂上,和同学们分析过一个小说里细节:女主人公还是十多岁的少女时,和女性朋友建立一种特别微妙的情感。她们会一起躲在阁楼里,读柏拉图、读雪莱,甚至还曾经发誓永远不结婚,要一辈子做彼此的伙伴。她们之间有过一些非常亲密的举动。
读到这里,你就会发现: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并不一定是清清楚楚的,它完全可能和爱欲交织在一起,它暧昧、混沌,甚至带有一种神秘色彩。
实际上,在十九世纪的欧洲,很多父母是知道并且纵容青春期的女儿与同性发展亲密友情的,因为至少是 " 安全 " 的,不会惹出婚前怀孕之类的家族丑闻。
在阅读伍尔夫时,我们都感觉到,那种情感并不能完全用 " 友情 " 去概括。它是一种夹杂着暧昧、亲密,又带着微妙张力的感受,那种感觉既不像爱情,又不仅仅是友情,它处在一个朦胧未明的地带。
其实,我们不用去分辨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因为人内心的这种情感是在流动着的,是幽微的,在某种程度上甚至是拒绝用清晰的语言去界定和分类的。我们能做的,不过是尽情去感受它。
而且,对这种女性之间的友情的记录与观察,特别有力地挑战与补充了传统对于友情的定义。
因为,无论是在西方还是中国的传统语境中,所谓的 " 义结金兰 " 或者 " 知己 " 或者 " 兄弟般交谊 " 都是放在男性的单一性别语境里讨论的,由于那时候女性并未因革命获得平等地位,几乎所有和友情有关的语词本身预设了男性公民共同体。
我们甚至可以说,传统关于友爱的讨论几乎总是男性的领域,从柏拉图到尼采几乎没有女性哲人论友谊,女性往往仅作为男性友谊的外部存在(如妻子、情人被视为不能参与崇高友谊)。
甚至连 1948 年《世界人权宣言》第 1 条就要求 " 人人应以兄弟精神相对待 ",看似包容全人类,实际用了 " 兄弟 " 一词。我想,这不仅是不公,也是对友谊潜力的削弱。
然而,只要认真阅读,认真地感受我们正在经历的情谊,那么女性之间介乎于智性、爱欲之间,同样丰富的 sisterhood 也有自己的语法、历史与生命力。
以上这些,都是友情的复杂性所在。它从来不是一种简单的、单一性别的,它的边界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模糊、更难以界定,而且,它还有许多令人意想不到的 " 暗面 "。
三、友情的对抗性与暴力性
法国哲学家德里达有一本讨论友谊非常好的书叫做《友情的政治学》,其中有一章,标题特别有意思,就叫 "Perhaps" ——也许。
这个 " 也许 " 耐人寻味。它提醒我们,友谊不是每天都要黏在一起,更不是一种占有或者完全的融合,而是始终在 " 确定 " 和 " 也许 " 之间来回摆动。
换句话说,我们平常总喜欢强调友情的亲密无间,强调 " 推心置腹 "" 知无不言 "。可德里达却提醒我们,友情同样重要的一面,是彼此风格的保留,是对未知的尊重。朋友之间,不是把对方占为己有,而是让对方保持一个 " 或许 " 的空间。正是这种 "perhaps" 的犹豫,才能让友谊向他者保持开放。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来回摆动而不是确凿无疑的 " 犹豫 ",友情的另一个复杂面相才会呈现出来,就像德里达所描述的那样,真正的朋友不一定是和你想法完全一致的人,相反,他们往往是会不断挑战你,甚至和你意见相左的人。
也就是说,友谊并不是一种静态的、永远温柔的关系,而是一种带着对抗性的关系。你最好的朋友,有时候恰恰就是那个 " 逼你成长 " 的对手。换言之,在真实的友谊之中,敌手与伙伴、亲密与对抗,是交织在一起的。
这种充满了对抗性的友情,我想恰恰是在中学阶段很多年轻的朋友最能体会到的。不知道大家听完下面这个例子会不会带入你自己或者你目前班里的情况——我曾经听我已经毕业去当老师的学生,给我讲过他们班上的一个真实的例子。
班里有一个女生,英语特别好,但是物理很差。偏偏有一些不负责任的老师,总喜欢拿她和一个物理成绩很好的男生比较,还顺嘴添一句:" 你看嘛,女孩子就是不适合理科。" 这句话让那个女孩心里憋了一股火,她不服气,凭什么这样说?于是她立下决心:一定要在物理上追上那个男孩,考过他,来证明自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女生和那个男孩之间,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关系:他们成了被迫的 " 对手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在互相帮助——男孩会帮她补英语,而女孩会请他帮自己讲解物理题。虽然最后,这个女孩并没有真正超越那个男孩,但她的物理成绩确实提高了不少。
我当时听完就忍不住笑着对学生说:" 你千万不要告诉我,最后的结局是这两个人在一起了。" 我最期待的结局是,他们互相成就,而不是爱上对方。结果学生回答:" 对不起,要让你失望了,他们毕业以后真的成为情侣了。" 故事中的女孩,现在就在我任教的学校就读。
我总觉得,这个故事的意义远远不止于 " 他们是否恋爱了 "。真正有意思的地方在于:在这段经历中,我们能看到友情和爱情之间的那种模糊和交织。它既包含着竞争中的敌意,也包含着亲密中的信任。
但是我也得承认,这样浪漫的故事,不是每个班都会发生。现实更常见的情况是——激烈的竞争让友情变得脆弱。大家都在为成绩、排名、未来奔跑," 朋友 " 有时候就会被当成潜在的 " 竞争者 "。
你们可能经常会听到一句话:学生时代的友情是最单纯、最珍贵的,因为不涉及利益。可现实是,很多同学反而觉得现在在学校里很难交到朋友。为什么呢?因为竞争太激烈了。学习、排名、升学,每天都在比较。于是,身边的同学常常会变成潜在的对手。
那这里我想特别强调一点:这种充满张力的关系,不是你们性格不好,也不是你们不会交朋友,或者也不是哪个同学故意要 " 整你 "" 跟你过不去 ",它是一个结构性的结果,来自整个社会的内卷逻辑。教育资源有限,升学通道狭窄,所以大家都被推到同一个赛道上拼命奔跑。
哪怕你们原本只是同班同学,但在制度的安排下,就很容易被塑造成 " 敌人 "。换句话说,友情里的敌意和疏离,并不是总是天然存在的,也有可能是社会规则 " 附加 " 进来的。光是意识到这一点,本身就能让我们少一些自责,多一些宽容。
其实,充满竞争性与对抗性的友谊,不仅仅提醒我们 " 作为对手的朋友 " 的珍贵性,它还提示我们友情当中一个常常被忽略的维度:暴力。
我们平时谈起友谊,总觉得它应该是温柔的、美好的,但事实上,友谊往往也裹挟着某种暴力性。这里的暴力当然不是简单的拳脚,而是指向一种深层的逻辑:当我们要与别人组成某种共同体时,结盟的过程本身,就伴随着排斥。友谊从来都不只是 " 结伴 " 的誓言,它往往还隐含着与博爱相对立的另一面——对背叛者的惩罚、对异己者的敌意。
在我们熟悉的传统叙事里,这一点随处可见。比如《三国演义》中的 " 桃园三结义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结为异姓兄弟,彼此扶持,这是最经典的友情故事之一。但我们不要忘了,他们的结拜不仅仅是私人情谊的盟约,同时也是一个政治和军事的仪式。它宣告的是一个小共同体的建立,而这个共同体的维系,恰恰需要通过对外的敌意来加固。
所以你会看到,他们结拜的誓词里,除了强调彼此忠诚,还有对背叛者的惩罚与诅咒。换句话说,所谓 " 义结金兰 ",既是团结的庆典,也带有一种巫术般的排他性。
如果我们把目光放到日常生活中,这种逻辑其实也很常见。为了维持一个小共同体的内部团结,人们往往需要制造或者强调一个外部敌人,把彼此的情感凝聚起来。
为什么很多中学校园霸凌事件里,常常不是一对一的冲突,而是一群人联合起来孤立、霸凌一个人?
原因正在于:这个 " 共同的敌人 " 成为了他们内部团结的纽带。群体的武器对准了外部,于是内部的关系反而更牢固。这是人性中非常残酷的一面,但同时也揭示了友情里不可避免的封闭性和暴力性。你要和谁站在一起,就意味着你同时也在决定要和谁划清界限,甚至要和谁对立。
四、我们需要怎样的共同体?
既然我们已经意识到:友谊里常常暗藏某种排斥、甚至带有排他的暴力,也会自我封闭——那么,当我们认真去想 " 要怎样建构一个共同体 " 时,这些就都必须被正面承认、被认真处理。
我的想法是:真正好的友谊,不该是一面 " 镜子 " 的友谊——不是把对方打磨成和我一模一样,也不是只负责反射我的样子;在我看来,一种理想的友谊或共同体,或许不是坚不可摧的磐石,而应该是一个能说 " 也许 ",允许 " 转身 " 的空间。
我还是想以我正在经历的这个小小 " 智性共同体 " 为例。
随着我的教学工作的展开,每一年都会有学生加入,每一年也都会有人因为毕业而离开。所以,与我成为朋友的学生并不是固定的,他们的来和去都十分自然。
这也是我希望保持的共同体的状态——不是我和几个 " 亲信学生 " 的小圈子,而是一种敞开的邀请:凡是愿意走进文学、愿意在文本里相遇的人,都能进来坐下,读一段、争论几句、再一起把思路理顺。
我们珍惜的是各自的风格与差异,而不是用一致性换来的表面和谐。同样地,当一个人毕业、离开校园,不继续做文学研究——他也可能去做一名中学老师、成为公务员,或者投入更世俗、更忙碌的生活——我相信,这个共同体也应当以祝福回应他的选择:愿他带着这里练就的耐心与敏感、带着对语言与世界的敬畏,去过好自己的生活。
可能有的朋友会觉得,我说的这种 " 智性共同体 " 门槛太高了,好像必须得爱读书才能获得入场券。但我想说,文学的门槛其实是最低的,它就是我们生活里最容易触发的一种创造性活动,因为人的天性是喜欢听故事的。而且,这类友情绝不仅仅生长在文学的课堂里。
刚刚我在听前面的几位讲者聊的时候,我都深切地感受到,无论是要去追风还是要去做游戏,实际上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几乎没有人是单打独斗去工作的。共同点就在于:当我们把注意力、心力真正投放到一件创造性的事情上时,会突然意识到——原来身边还有人也在坚持,这种不期而遇的共振,这种跳出孤独自我走向同类的路径,本身就带着一种令人晕眩的美好气息。
这种因为精神性活动而结盟的友谊,不仅仅是在抵御孤独,也在帮助我们在寻找意义、创造意义时获得更多的支撑。
最后,我想用一个小例子收个尾,也把友情的 " 开放 " 与 " 弹性 " 这件事说得更具体点儿。
我的一位学生,毕业已经很多年了。老实说,我们平时几乎不联系。他当年在课堂上非常认真但走上工作岗位成了一名中学老师,很快就被繁琐的教学与行政压得透不过气——备课、开会材料、家长群,一样不缺。
按理说,这样的人生阶段,和以前的老师、和文学,都会慢慢疏远的。可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假期我忽然发现:他一直在跟着我的 " 微信读书 " 读书,而且不时在我的读书笔记下面回应、补充、争辩。
我们一起读的,偏偏还是那本出了名 " 难啃 " 的《卡拉马佐夫兄弟》。白天他照常忙碌,夜里他在我的划线下面留下一两句看法;我第二天回读中观察他的进度。我们没有寒暄,只是隔着屏幕、隔着城市,在同一本书的页边相遇。
这种不直接交流的对话,也许就是友谊 " 转身 " 和偶然 " 折返 " 的时刻。我们并肩读陀氏,不是为了什么修学分或者打发无聊,而是为了在 " 责任、自由、救赎、罪感 " 这些沉重话题上,继续彼此校正视线,不是为了重新变得亲密,而是为了确认哪怕各自的人生轨道已被工作与生活定牢牵引,那个小小的 " 智性共同体 " 仍然在暗处发光。
只要我们还在思考与阅读,共同体的关系就不会断。哪怕相隔多年、不常见面,也能在某个深夜的批注里,重新并肩,隔空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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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访客本文地址:https://714.org.cn/gov/1555.html发布于 2025-10-31 16:0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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